甘孜日報 2016年12月05日
■王朝書
9月,核桃熟了。厚厚的深綠色的核桃殼裂開了口。風(fēng)吹過,有熟透的核桃從殼里掉下,落到地里,落到路邊。小琴說,我們該打核桃了。
幾乎家家戶戶都有核桃。不止一棵。核桃,是一項重要的經(jīng)濟(jì)收入來源。過去,我家的經(jīng)濟(jì)來源是這幾項:蘋果、桃、海椒、核桃、花椒以及一頭豬。地里出產(chǎn)的洋芋則用來換大米。一年四季,土地里生長出的每一樣作物,都需要小心經(jīng)營,都需要認(rèn)真對待。兒時,不知勞作苦。關(guān)心的是,怎么在地里找到好吃的,怎么玩耍。
核桃,是一個可以帶來無盡快樂的東西。首先,打核桃,需要爬樹。和先生一樣,對樹,我有著獨特的情感。我喜歡樹。我喜歡在樹上透過密密的葉子看天空。然而,讓我沮喪的是,我的爬樹技能太差。我只能爬那些底部有不少枝椏的樹。對于高高的大樹,我毫無辦法。每次,我都眼紅地看著表弟抱著光溜溜的樹干一蹭一蹭地爬上大樹。打核桃了,我盡量找一些能爬上去的樹,坐在樹干上,揮舞手中的竹竿。
打核桃,需要準(zhǔn)備一根好的竹竿。家家戶戶都有一根核桃竿。 年月久的,竹竿泛著油光。技術(shù)好的,一竹竿下去,會聽到噼里啪啦的聲音,一串核桃就掉到了地上。等核桃全部打落在地,就開始揀核桃。揀核桃,通常是孩子的事情。那時,農(nóng)家沒有一個孩子是閑著的。每一個孩子都有自己的任務(wù)。盡管是勞動,可我喜歡揀核桃。我不喜歡扯豬草。邊揀核桃,邊吃核桃。
核桃還可以做成玩具。表弟先將兩個核桃分別對穿鉆洞, 然后將核桃肉掏出,之后用線將核桃串了。一拉,核桃會發(fā)出咻咻的響聲。我們將它叫做響簧。揀核桃時,我們就將適宜做響簧的,放到一邊。
有一種核桃是我們喜歡的,雙胞胎核桃。一個核桃殼里緊緊包著兩個核桃,就像連體嬰兒,各自發(fā)育一半??瓷先?,很好玩,我們叫做“車輪子” 。這種核桃做響簧的效果比較好。
因為核桃多,大人可以讓孩子們放敞了吃。蘋果、桃都不能。除非遇到年成不好,賣不出去。
每年核桃成熟的季節(jié),就是孩子們最快樂的季節(jié)。
然而,小琴說,現(xiàn)在沒有孩子打核桃了。核桃掉到地上,他們都懶得揀。我們轉(zhuǎn)路時,就看到有的人家核桃樹下, 掉了不少的核桃。沒人理睬。
不過,婆婆和先生都喜歡吃核桃。我們必須將門口的兩棵核桃以及地里的一棵核桃打回來。
于是,在小琴的帶領(lǐng)下,我們?nèi)ゴ蚝颂摇?/span>
我們先打地里的核桃。這塊地因退耕還林多年,無人耕種,已快成一片林子。地里有不少核桃??扇藷o法進(jìn)去,只能將路邊的一棵核桃打了?!芭九尽保∏倥郎蠘?,揮舞著竹竿。婆婆看到噼里啪啦掉下的核桃,高興極了。先生第一次揀核桃,也很高興。我們撥開荒草,一棵一棵地揀核桃。
核桃不多。不久,我們就揀完了。又去打門口的核桃。這次,先生親自上陣,感受打核桃的味道。先生幾乎一下一個準(zhǔn),但需要消耗的體力過大,只好很快就放棄了。還是,專心揀核桃吧。
從地里,從樹下,我們揀了一小背篼核桃。隨后, 將核桃分類。包殼的,和沒包殼的,分開裝。
當(dāng)晚,我們吃著自己親手揀回的核桃,感覺和康定街上買的,有很多不同。
婆婆很開心,她越來越能找到農(nóng)家生活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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