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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理由不快樂

甘孜日報    2019年11月06日

     ◎禾刀

     這些年來,斷斷續(xù)續(xù)讀過自嘲為“假洋鬼子”的知名美籍華裔作家劉荒田的多部作品,無論寫作主題,還是對文字的把控,總能深感到,盡管歲月不居,時節(jié)如流,但快樂依舊。

     古往今來,許多文人墨客對黑夜充滿哀傷和恐懼,劉荒田卻沉浸于夜的靜謐——“在時鐘按部就班的敲打下,黑夜松動,它要向黎明交班了”(《曙色》);回顧幾十年海外生活經歷的許多曲折,劉荒田反倒由衷地感嘆,“我的光陰如此多情!”(《路多長幸福就有多長》);在劉荒田眼里,美好總是無處不在,許多時候還蘊藏在“微不足道”里,所以他勸告讀者,“我們總是費盡心機去追尋好時光,可時光在手中時,我們不曾發(fā)現(xiàn)它的美麗,因為它被好些人裹在‘微不足道’里頭”(《面對父親》;夏天的火熱常常讓人焦躁不安,劉荒田卻借火辣的陽光道出別樣的精氣神——“傍晚六點多,陽光還神完氣足”(《海上觀煙花》);對于老去,劉荒田非但未覺有什么遺憾,反倒認為這是一種豐收般的驕傲——“人生這盤大菜,精華濃縮在皺褶密集的年華。即使你擁有清澈的童年,燦爛的少年,沸騰的青年,厚重的中年,你還是驕傲不起來,只要沒有進入老的疆界”(《一起老去是如此美妙》)……劉荒田篤信這樣的快樂哲學,即對每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美好,均濃墨重彩地道上一番。生活就像一杯美酒,美好還得細加品嘗。

     退休后的劉荒田有更多時間讀詩,讀古文,讀哲學,讀中國的也讀外國的,內容稍顯混雜,有一點則不變,那就是這些閱讀總能與自己的生活“扯”上聯(lián)系,并能發(fā)掘快樂,這大概也是他的閱讀樂趣所在吧。

     本書書名亦是劉荒田的閱讀心得。“三十六陂煙水”出自王安石名作《題西太一宮壁二首》中的第一首。“三十六陂煙水”原是江蘇揚州的地名,古代詩常用來指湖泊多。在這里,劉荒田借這一意象,把20世紀80年代、90年代和新世紀的十八年,分別稱作“后青年之陂”“前中年之陂”“后中年晚年之陂”。

     早年劉荒田帶著妻兒,肩挑手提地奔赴海外,從此背負上鄉(xiāng)愁。鄉(xiāng)愁是一種潛移默化的力量,隨著歲月的流逝,他越來越堅信,“在漢字里安身立命的人,最終要回到漢字的國度去”。但回到家鄉(xiāng)容易,回到故鄉(xiāng)很難。

     劉荒田從開始回憶自己幼時和青年時祖父的點點滴滴,再到退休衣錦還鄉(xiāng),對故鄉(xiāng)的眷念之情溢于紙上。在美國居住三十六年,叫他無時不想起老家廣東臺山的點點滴滴,那里有他的故人,他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有他與發(fā)妻的“執(zhí)子之手”。

     只要離開故鄉(xiāng),從此便有了鄉(xiāng)愁。對于游子而言,無論物質生活如何愜意,鄉(xiāng)愁總是揮之不去。源自特殊的人生經歷,劉荒田比別的游子多出一個鄉(xiāng)愁。數(shù)十年后,當他“完全地適應了異邦的水土后,卻來第二次,由此而引爆讓鄉(xiāng)人瞠目結舌的洋式鄉(xiāng)愁”。像劉荒田這樣有過跨國生活的人,鄉(xiāng)愁是雙重的。一方面他無法割舍自己的家鄉(xiāng),另一方面,當他離開生活三十六年的美國,字里行間,不經意又流露出另一種鄉(xiāng)愁。

     當劉荒田再次回到故土生活時,諸多不適撲面而來。這些不適既有鄉(xiāng)村的凋零、村鄰的各奔東西,也有諸多生活的不便,比如環(huán)境衛(wèi)生,農田的萎縮,還比如擁擠的普快列車……

     劉荒田遠離故土的這三十多年,也是國內飛速變化的年代。如同美國作家托馬斯·弗里德曼所言:世界正在變平。原本閉塞的鄉(xiāng)村,現(xiàn)如今每一個角落幾乎都能感覺到“地球村”的濃烈氣息。同齡人舉步四海,各顯神通。不過變的是景物,不變的是故鄉(xiāng)人們的純樸。

     在兩個鄉(xiāng)愁中輾轉,劉荒田的文了中沒有感到因兩種不同文明切換帶來的不適,反倒總能從中咀嚼出不同文明所帶來的別樣快樂?;蛘哒f,以他的親身經歷,看不到“文明沖突論”的蛛絲馬跡。文明縱然有別,但有一點相同,那就是人性化才是文明的中心,這大抵是劉荒田始終快樂的真正源泉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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