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素華

  那日在商場閑逛時，無意間邂逅了一件淡紫色的旗袍，織錦緞絲的面料，設計獨到的剪裁，溫婉素雅的花色，即便是旗袍邊沿那一粒?？季考氈碌谋P扣，也極具東方特色，其恰似一位多愁善感的女子，那精美的盤扣就如同她解不開的千千心結，欲語還休。

  對于旗袍的發(fā)展史，我知之甚少，而讓我逐漸迷戀的原因，多源自影視作品和文學著作，電影《花樣年華》就是一部把旗袍的魅力詮釋得妥帖到位的作品，雖然其算是一部老電影，但至今憶及，我仍對女主角張曼玉在劇中不停變換的婀娜旗袍念念不忘。張曼玉的容貌或許稱不上傾國傾城，不過在她身上卻可以尋到一股耐人尋味的氣質，這是一種從心靈角度折射而出的光芒，是一種歷經時光雕琢，而日益累積的優(yōu)雅和風度。在整部劇中，張曼玉玲瓏有致的曲線，膚如凝脂的雪膚，落落大方的舉止，搖曳生姿的身影，與旗袍特有的韻味相互映襯，渾然天成，或高貴，或恬靜，或質樸，或雍容。而隨著劇情的需要，她還適時地穿上不同色澤和款式的旗袍，有水墨色的、碎花的、條紋的，這也恰到好處地點綴了其不同的內心境界。契合的故事和背景，那幽暗樓道之中驚鴻的一瞥，一個美麗的側影呈現(xiàn)，影影綽綽，風情萬種，端莊而嫵媚，一如潛藏于旗袍中的那份含蓄曖昧和欲言又止，令人意亂情迷。

  由于出身環(huán)境的關系，在張愛玲的筆下不乏描述旗袍的文字，因為其本人亦與旗袍攜有著難解的情分。不但素日篤愛身著式樣不一的旗袍，而且在閑暇之余親自裁剪設計旗袍，標新立異。就是這樣一位卓爾不群的傳奇女子，她不僅有著為人驚嘆的詩情才華，還對于服裝和時尚的內涵兼具超時代的定義，故而她的作品在文壇走紅的同時，意想不到的是，她的奇裝打扮也引起世人大相徑庭的爭議。在書籍中，我曾見過張愛玲著一襲秀氣旗袍的照片，盡管年代久遠已然發(fā)黃，可于她的眼眸之中，卻透露著遺世獨立的冷艷，孤寂與平靜，還有一抹無法捉摸的哀怨和惆悵。

  不可否認，張愛玲就是一個時代的傳奇，是一朵驚世奪目的奇葩，縱觀她的一生，其實并不順遂，不幸多舛的成長經歷，顛覆傳統(tǒng)的傾世之戀，凄涼孤獨的晚年生活……，但這樣悲苦的人生，卻尚未磨滅其對于生活的熱愛，對于文學的執(zhí)著，及予以旗袍的那份鐘情，據(jù)說在她臨終之前，身上穿著的依舊是一件衣領略有些磨破的赫紅色旗袍。

  女子之于旗袍，莫可名狀地就擁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lián)。君不見，從江南巷陌里輕盈走出的身著旗袍的女子，其亭亭玉立、風姿綽約的宛若一朵清麗嫻靜的梨花，那是一種高雅脫俗的美，那是一抹望塵莫及的魅惑，哪怕光陰如何陡轉，不管歲月怎樣蹁躚，它正在時光的深處優(yōu)雅地彌漫著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