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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詩邊札記:在甘南》 為考察對象

甘孜日報    2020年07月16日

   ◎ 魏春春

   三

   盡管扎西才讓檢討《七扇門——扎西才讓散文詩選》中的絕大部分的散文詩其實是把詩歌“強行歸成段落”,以實現(xiàn)讓更多的讀者了解其創(chuàng)作意圖的行為,是對“詩無達詁”的戕害,強行引領(lǐng)讀者的理解,帶有自我“強制闡釋”的意味。但在《詩邊札記:在甘南》中,扎西才讓依然采取了這樣的寫作方式,將詩歌以散文化方式加以呈現(xiàn),實際上,這是扎西才讓慣用的文體間互文性的寫作方式,是建構(gòu)他的文學(xué)甘南語法的重要策略。

   以《理想的蝴蝶》為例,扎西才讓先后創(chuàng)作過詩歌《理想中的蝴蝶》、小說《理想的蝴蝶》和散文詩札記《理想的蝴蝶》。若以時間順序而言,詩歌《理想中的蝴蝶》創(chuàng)作的最早,詩歌內(nèi)容是:

在海螺山下歇息的那晚,在某座寺院的白色內(nèi)墻上,他終于畫出了理想中的蝴蝶。他滿意地睡著了。半夜里,來了個蝴蝶一樣的女人。

   他愛她的胸脯,她的腰身,她的迷蒙的眼神。他愛她黃色長裙上的紅色斑點,愛她修長的手臂摟著他時那無望的纏綿。

黎明時分,紅冠錦衣的司晨星宿,驚走了女人。她離開后留下的絕望,使他渾身燥熱,兩眼猩紅。他在露水打濕的草地上奔跑,在牧羊人的歌聲里長嚎。

   他遲早會精神錯亂,除非他那又干又瘦的女人忽然出現(xiàn),用死人一般的眼光,重新收走他那奇異的想象,將他還原成以前那個癡呆的、依附的、無助的男子。

   隨后創(chuàng)作的散文詩札記《理想的蝴蝶》內(nèi)容是:

   記得在太子山下歇息的那晚,在海螺寺院對面的白色山墻上,我終于畫出了理想中的蝴蝶。我滿意地睡著了。半夜里,來了個蝴蝶一樣的女人。我愛她的胸脯,她的腰身,她的迷蒙的眼神。我愛她黃色長裙上的紅色斑點,愛她修長的手臂摟著我時那無望的纏綿。黎明時分,紅冠錦衣的司晨星宿,驚走了女人。她離開后留下的絕望,使我渾身燥熱,兩眼猩紅。我在露水打濕的草地上奔跑,在牧羊人的歌聲里長嚎。聽別人說,我那時的精神狀態(tài),像極了即將被活埋的人。也許我會精神錯亂,除非我那干瘦的女人忽然出現(xiàn),用死人一般的眼光,重新收走我奇異的想象,將我還原成以前那個癡呆的、依附的、無助的男子。就像現(xiàn)在這樣:坐在沙發(fā)上,即使再看電視劇,那眼神也從不轉(zhuǎn)動,是一尊活著的雕塑。

   兩相對照,我們發(fā)現(xiàn)兩種文體中的“蝴蝶”皆化為實現(xiàn)了蝶化,皆成為抒情主人公的愛情理想象征,但是詩歌中的抒情主人公似乎一直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難以自拔,而散文詩札記中的抒情主人公已經(jīng)跳出了這一狀態(tài),只是會在沉思中不斷地回味曾經(jīng)迷狂的心理狀態(tài),感受曾經(jīng)的激情與狂歡。至于小說《理想的蝴蝶》則把故事鋪陳開來,雜糅多首詩中出現(xiàn)的人物、事物、景象等賦予給故事主人公——還俗的僧人,并著重展現(xiàn)在世俗生活中前僧人的痛苦與迷茫,以及他再次進入寺廟與幻化的蝴蝶的愛情迷狂,及至當(dāng)他再次步入紅塵,曾經(jīng)挽救他的女人已出走,而他再次陷入迷醉。扎西才讓在小說中不斷地拓寬詩歌和散文詩札記的書寫空間,不斷地填充新的內(nèi)容,類似于惠特曼的《草葉集》一樣,“哪里有土,哪里有水,哪里就長著草”,扎西才讓以桑多鎮(zhèn)為背景不斷地豐富作品內(nèi)容,不斷地增加作品的厚度和質(zhì)感,在不同文體的相互文本性之間創(chuàng)設(shè)全新的桑多文化空間,綿延文學(xué)甘南的語法序列。

   總體上看,扎西才讓的《詩邊札記:在甘南》是他繼《大夏河畔》后以散文詩札記的形式精心營構(gòu)文學(xué)甘南的重要作品,在散體化的自由書寫中蘊含著濃郁的詩情和思情,他的思考已開始超脫“小我”的局限而躍升為“大我”空間的主動建構(gòu),他的互文性的文學(xué)語法策略更令他的書寫體現(xiàn)出濃郁的“在地性”文化生成屬性,或可言,扎西才讓“尋找屬于自己的句子”的努力已初見成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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