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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自有詩和遠(yuǎn)方

甘孜日報    2021年07月28日

◎潘玉毅

在書店閑逛,覷得《晚窗偷得讀書燈》一書,我不由想起了宋人的一個絕句——“無花無酒過清明,興味蕭然似野僧。昨日鄰家乞新火,晚窗分與讀書燈”——心中甚是歡喜,便從書架上取了來看,讀得幾篇,但覺妙趣橫生,回看封頁,發(fā)現(xiàn)此書的作者竟是流沙河。

印象中的流沙河一直是一個詩人形象,他寫的《理想》、他寫的《中秋》、他寫的《就是那只蟋蟀》以及許許多多其它的詩歌曾是我們這代人課余的必讀之物。想不到他竟也棄詩寫文,從詩海里“叛逃”了出來。

從體裁上來說,《晚窗偷得讀書燈》算是一個隨筆集,收錄的多為流沙河老先生為他人所作的序跋和記憶里的一些書人往事。從地域上來看,絕大多數(shù)文章是作者立足川中寫下的閑散之筆,談蜀人舊事、蜀地山水、以及蜀中文朋詩友所著的詩和文,當(dāng)然也兼談其他。

《晚窗偷得讀書燈》的書名則取自集子里的一篇文章,內(nèi)容大抵是寫沙老因《草木篇》被打成“右派”后的一些讀書經(jīng)歷。晚窗偷讀,可見作者對于書的癡迷程度。當(dāng)時,在時代大背景和經(jīng)濟(jì)交通的局限下,專心讀書對于很多人來說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鄉(xiāng)間夜靜,燈下攻讀,四野空寂,夜來使用,非常活躍,十分敏悟?!睆淖髡叩臄⑹鲋?,我們能感覺到他的滿足,也許對他來說這也可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因禍得福吧。盡管每日里所見有限,但書如望遠(yuǎn)鏡,讓他看到了詩和遠(yuǎn)方。

看沙老寫的文章,如同聽一個說書先生講一段演義故事,時而娓娓,時而滔滔,給人的印象不嚴(yán)肅、不呆板,讀之如遇春風(fēng)——有些地方,甚至像極了一個老油條的插科打諢,與你聊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假語村言,然而回過頭來細(xì)細(xì)咀嚼,你會發(fā)現(xiàn)貌似愚鈍的人原來是個擁有大智慧的智者。而對于吃貨來說,此書仿佛一道佳肴,字里行間,谷米沉香,耐人尋味。

關(guān)于讀書,作者在《一大樂事在書室》一文中寫有如許文字:“書無人讀,這是今日繁華場中的一大寂寞。”他更做一比喻,稱《阿房宮賦》說秦宮女“有不得見者,三十六年”,現(xiàn)代人將書買來之后便束之高閣,再見面何止三十六年?也是,以前,有書讀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現(xiàn)在,去讀書倒成了一件稀罕事情。

在熱鬧喧囂的都市里找一個靜處,煮一壺茶,焚一炷香,將南山北山的蟲鳴、前門后門的蛙聲都拒之門外,閑翻書卷,可得八分愜意。妻子如是同好,不妨同室而坐,一人讀書,一人寫文,愜意再添二分,琴瑟和鳴間,其美好更勝舉案齊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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