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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谷:1937

甘孜日報    2022年04月08日

◎李左人

王中不懂跌布樂是矮子的意思,沒在意,申辯說:“我哪作弊了?只是一下子沒想好出什么罷了?!?/span>

“王八蛋,你再恁樣,我對你不客氣啦!”羅追仗著酒勁,又罵。

王中最忌諱罵他王八蛋,火冒三丈:“羅蠻子再罵一句!給老子再罵一句!”

羅追氣不過,伸手一推。王中沒提防,被掀倒在地,爬起來就掏槍。 “打呀!”羅追掀開藏袍,仰天大叫一聲,右臉上那道彎月形傷疤突地跳動了一下?!拔乙0鸵幌卵劬?,就不是木汝娃!”

“毬的個木汝娃!你他媽留長發(fā)戴耳環(huán)、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哪像男子漢!”王中第一次看到他那副長相就覺得不順眼,早就想揍他廢了他。

鐘秋果本想向澤仁旺姆提說尋找妹妹的事,見那邊動起手來,立即大聲將王中喝住,管家也急忙把羅追勸開。

鐘秋果站起來講道:“王中羅追相罵,不管有理無理,都是不對的。本來,‘蠻子’并沒有侮罵的意思,藏族也自稱蠻家,跟漢族自稱漢子差不多?,F(xiàn)在大家覺得‘漢子’是褒義,‘蠻子’是罵人的,就不準(zhǔn)再叫‘蠻子’了。我宣布,若漢族罵藏族是‘蠻子’,你們就罵他‘漢子’!”

頭人們轟地笑了起來。羅追一氣之下沖出門去,王中抓起一塊牛肋巴肉塞進(jìn)嘴里。

澤仁旺姆向著門外喊道:“來人哪!玉珠,給尊貴的客人跳舞!”

玉珠帶領(lǐng)三個盛裝女子捧著哈達(dá)進(jìn)來,廳堂為之一亮。美女們婆娑起舞,纖腰款擺,珺琚丁當(dāng),邊舞邊唱:

金色的雪山捧起潔白的哈達(dá)……

她們把哈達(dá)掛到鐘秋果和胡仁濟(jì)脖子上,玉珠和一個美女端起桌上的龍鳳杯,繼續(xù)載歌載舞:

鮮水河舉起甜美的酒漿……

趙元福噼噼啪啪左一下右一下打蚊子。王中包了一嘴牛肉,煩他,囫圇著說:“討厭,打什么打!”

管家笑道:“趙秘書細(xì)皮嫩肉,招蚊子?!?/span>

四個舞女隨著酒歌節(jié)奏舞蹈,長袖飛揚(yáng),舞姿飄逸,白玉酒杯里的酒卻一滴沒灑??腿藗兏{(diào)子哼唱,擊掌拍手,氣氛熱烈,剛才的不快一掃而光。

玉珠皮膚白凈,面頰輪廓不大像藏人,鐘秋果回憶起白天看見前院花壇有一叢達(dá)瑪花,揣想這個玉珠會不會就是春妹?此時,玉珠一個飛身回旋若月光般輕盈掠過,轉(zhuǎn)身抬起臉,正巧碰到鐘秋果專注的目光,立即扭過頭去。

奉獻(xiàn)哈達(dá)是最高的敬意,

杯杯美酒請尊貴的客人品嘗。

唱到最后一句,玉珠快步走到鐘秋果面前,雙手把酒杯舉過頭。

鐘秋果接過酒杯,輕輕叫了一聲:“春妹!”

玉珠愣愣地望著他。

鐘秋果又叫:“春華!鐘春華!”

玉珠迷惑地眨眨眼。鐘秋果這才回過神,喝了酒。

舞女們收拾起鐘秋果和胡仁濟(jì)的空杯,退出門去。玉珠抓起溫在火塘邊的黑陶壺,挨次給客人斟茶。

鐘秋果向眾人拱拱手,說:“各位,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私事拜托大家!”

客廳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聽見火塘里木柴燃燒的噼叭聲。

“12年前,我全家人去跑馬山看賽馬,人多擁擠妹妹鐘春華被擠丟了?!?/span>

“哦——”幾個頭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明白他要找人。

貢布緊張地看了女主人一眼,澤仁旺姆以目示意,瞟了一下?lián)讲璧挠裰?。貢布立即起身,對玉珠吩咐什么,她放下茶壺退了出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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