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2年07月11日
◎江初昕
水鄉(xiāng)夏季,碧荷漣漣。我們村莊瀕臨長江邊,周邊湖港縱橫,村口就有一片廣闊的荷塘,鄉(xiāng)親們靠種植蓮藕、蓮子為生的。荷塘便成了生活的依靠,也成了村莊的一道亮麗的風景。荷塘與一條彎彎的小河相連,塘水常年清澈,精致別雅,藕蓮豐饒。一塘荷香隨風散溢,醉了村莊,醉了童年。
夏天來臨,塘里的荷葉早已是一片茂盛。寬大的荷葉挨挨擠擠地站成一片森林。而荷花則打起飽滿圓潤的弧形骨朵。“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那一塘的荷葉讓人茂密得讓人望不到荷底的池水,偶爾跳出水面落在荷葉上的青蛙,抑揚頓挫“呱呱”地叫著,讓人感覺那一塘的幽深。
不用上學的我們,每天起床后便直奔荷塘而去,勇敢的男生跳進荷塘,把那翠綠碩大的荷葉折下來,一枝枝丟到岸上,我們就拿著荷葉折疊起來,用細細的柳枝當針線,把荷葉縫合起來,一會兒功夫一頂國防綠的軍官帽就做成了。男生們高興地戴起來,再折一柳枝當槍,模仿電影《小兵張嘎》在白洋淀打日本鬼子的情景,玩起了的游戲。玩游戲的時候,常常為誰當英雄誰當鬼子漢奸而吵得不可開交,最后只好用錘子剪刀布來定奪。一時間,碧波蕩漾的荷塘下稚嫩的童聲此起彼伏,小伙伴們在密實的荷葉下鉆來躲去,最終“鬼子”投降了,乖乖地再下到荷塘去摘幾片大大的荷葉獻給“八路軍”。我們渾身上下都沾滿了泥水,柳樹下的女生舉荷當傘,指指點點笑得前仰后合。
要是母親到水邊洗衣服洗菜,我就跟在母親在身邊。淺塘邊,總會有幾只“紅蜻蜓”,停在露出水面的嫩草上。帶有蛛網的長桿,是事先備好了的。我饒有興致地返回家中,拿來粘附它們。往往于慌忙之中,一不小心,“咚”的一聲掉進水里。水面蕩起層層漣漪,童年的快樂時光,也漾在波光粼粼的荷塘里。除了撲捉蜻蜓外,還會釣龍蝦。弄來青蛙腿綁在繩子上,拋向荷塘水池中,龍蝦從濃密的荷池里集聚而來。憨態(tài)的龍蝦用大鰲鉗住誘餌,緊抓不放。只要輕輕提起繩子,就能把龍蝦釣上岸來。
最深濃的記憶,莫過于盛夏采蓮了。夏蓮,看著荷塘里飽滿的蓮子,發(fā)出誘人的陣陣清香,心里直癢癢。我們幾個小伙伴背著大人,偷偷用竹子編扎成了竹筏,顫顫巍巍的坐在竹筏上,劃到荷塘中間采摘青色的蓮蓬。留幾個同伴在岸上望風,一有大人走過,就學蛤蟆叫,我們聞訊立即把竹筏劃到密不透風的蓮荷叢中躲起來。后來入學,讀到王昌齡的《采荷曲》: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感覺這首詩就是我們童年的真實寫照,是那樣的身如其境,那樣的美妙動人。
采摘一堆蓮蓬后,棄筏上岸。大家轉移到蘆葦深處把蓮蓬剝了吃,清脆香甜的蓮子咬在嘴里“嘎嘣”直響,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樂得合不攏嘴。夏季的荷塘里成了我們水鄉(xiāng)最動人的畫幅,精彩往事時常出現在夢境中,烙印在記憶深處,每每憶起,溫馨滿懷而童真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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