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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通印記

甘孜日報    2016年10月31日

   
     ■潘敏 文/圖
    大渡河沿岸的高山峽谷地區(qū),山脈縱橫交錯,但這并不能阻擋春天的腳步。樹丫風沿著靜默的山谷,翻過一道道山梁,吹進山凹里的村落。陽春三月,氣溫回升,正是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這片土地也迸發(fā)著勃勃生機。
    在這個長達20多公里的狹長地帶,生活著自稱“魚通人”的部族群落。他們從何而來?在這里過著怎樣的生活?至今保持著怎樣獨特的習俗?帶著這些疑問,我們一起走進魚通,在歷史的痕跡中捕捉歲月留下的印記。
    緣起
    生活的渴望,土地的擴張,為逃避戰(zhàn)亂,部落遷徙。每一種理由,都隱藏著背景離鄉(xiāng)的無奈,78歲的魚通老人張志明,為我們講述發(fā)生在這里的故事......
    老人的族人,用發(fā)現新大陸的喜悅,取代了不遠萬里的辛苦。生活在麥崩鄉(xiāng)的魚通人,以三粒麥子的撒落為根基,在這片土地上,發(fā)芽、抽穗、開花、結果。
    這片土地上的傳說、故事、山歌,以及魚通鍋莊唱詞,都是一代一代“魚通人”用他們的母語——貴瓊語,講述、傳唱,保存流傳下來的。這些閃爍著智慧的貴瓊語,卻因為沒有文字作為載體,面臨著失傳。連生活在這里的老人也無法說清道明,這種發(fā)音類似于藏語、羌語,但大部分又不盡相同的語言是如何起源的。
    站在村頭環(huán)顧四方,整片山坡只剩下老人們了,屋后的那棵老柿子樹,已上百年,正在吐出新芽。年輕人們,幾乎全在山下的鎮(zhèn)上買房租房,城里的生活快捷方便,他們除了過年以外,也難得再回一趟家。漢語逐漸成了他們唯一的語言,不知道他們是否明白,血脈根源處,還有這樣一方鄉(xiāng)土。
    居有定所
    家,有歸屬的意味。房屋是家的具像。每一位魚通人,對于自己的房子,敝帚自珍,從修建的那一天開始,便深深地與之相依了。
    魚通居民的村村寨寨通常座落在半高山上,蜿蜒的山間公路,纏繞在山體表面。順著公路的延伸,山坳跌蕩起伏。在相對寬闊的臺地上,菜田畦畦,房屋林立。每一片相對集中的石頭房屋,就是一個堡子。在抽枝發(fā)芽,泛著新綠的季節(jié)里,一幢幢石頭砌起的房屋,在肅穆地蒼穹下,更顯莊嚴、靜默。
    這些房屋,被當地人稱之為“碉房”,多依山而建,其建筑格局都一樣。房屋用石塊壘起,并以木頭為墻筋,每隔一定高度,橫砌進入石塊,融為一體,使之更為堅固牢靠。“碉房”樓高五層,四平八穩(wěn),氣勢雄偉。
    地面第一層為“堂屋”,在過去,是集做飯、吃飯、烤火、家人日?;顒訛橐惑w的場所:通常設有地火塘(火塘上架著石頭壘起來的鍋莊,或鐵三角)、主神龕、灶,是魚通人最為神圣的地方。
    現在,房屋功能更加完善,廚房、廁所,另設,各成一室。三十年前,每年農歷的二月十一,還有對著墻面“打漿”的習俗。至今,房屋上仍有痕跡,隱約可見。據說,這樣的房屋免受妖魔鬼怪的侵擾。
    融合
    與魚通地區(qū)接壤的嘉絨地區(qū),或更遠衛(wèi)藏地區(qū)、漢地的女子遠嫁過來的情況很多。漢族老人劉家秀,用她的一生,講述她與魚通這片土地的故事。這個祖輩遠在四川內地的漢族人,隨著父輩的遷徒,腦海里早就模糊了家鄉(xiāng)的模樣。對于家鄉(xiāng)的情懷及牽掛,隨著年歲的增加,也只能跨過空間和時間去慢慢遙想。她早已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第二故鄉(xiāng),穿著打扮飲食習慣,與當地村民并無二致。
    老人在勞作中唱起了山歌,依循老人唱的山歌的唱詞,我們隱約可知魚通人也是要過端午節(jié)的。魚通人的重大節(jié)慶,幾乎和漢族相同。唯獨12年一次的羊年節(jié),獨具魚通特色。時在羊年的十月十二日至十五日。屆時必須舉行盛大的祭祀活動。
    據考證,羌人和羌語支各居民集團的人皆崇拜羊及羊神,并以羊年為吉祥之年。而魚通人屬羌語支之一,過羊年節(jié)系古羌人崇羊的遺風。
    擷萃
    魚通鍋莊
    魚通鍋莊——魚通區(qū)最為傳統(tǒng)的一種舞蹈,通常在節(jié)慶婚宴的時候跳起。
    每年正月初八至正月十六,這里都會舉行一場盛大的廟會,附近的人們穿戴傳統(tǒng)民族服飾趕來,圍著擺滿酒、臘肉、錢、米的象征豐收喜慶的石板桌子,擺開舞蹈陣勢,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伴著口中的唱詞,跳起鍋莊來。
    而今天,為了我們這群遠道而來的客人,村民們即興起舞。眾人分成兩隊,跟隨著領舞之人,口中唱詞漸漸起勢,節(jié)奏便進入她們的身體。舞者中,老年人居多,他們的從容沉著的舞姿,引領我們回到了久遠的年代。
    服飾
    生活在高山上的魚通女子,因為生產生活習慣的關系,并沒有太多繁縟的裝飾。通常,她們身著以黑、藍色為主的長衫,以手繡的朵花頭帕和纏枝團花圍腰帕加以修飾。粉色艷麗的搭搭線,將頭帕裹上頭部,與腰間的腰帶、圍腰帕相呼應,盡顯女性柔美和嫵媚。
    而魚通男子身穿藍布長衫,外著羊皮褂,頭纏著頭帕。“魚通”是藏語音譯,其意思就是“纏頭的人”。
    老人們回憶,除去現在所穿的藍布長衫以外,更有一種用色大膽鮮艷,質地為錦緞的女裝,被他們稱為“龍衣龍袍”。只可惜在文化大革命期間,“破四舊”時全部被燒毀。
    “耍牛燈”
    你方唱罷我登場,另一個村里的“耍牛燈”也準備在村活動室上演了。
    道具早已準備好:燈籠、排燈、犁具,以及一頭用竹、紙、舊布、牛毛做成的“牛”。 這些道具都是村民抽閑暇時間趕制出來的,這項活動被當地人稱為“耍牛燈”。
    傳說,唐王造下這個燈時,是為了豐富子民的生活。到后來,成為祈福來年平安,風調雨順的一種寄托。
    除去那頭牛,打頭陣的排燈特色鮮明,方方正正中透露著威嚴的氣勢。盒體的上方插著野雞尾毛若干,較寬的兩個側面,對稱粘貼形狀相似的人形。當地人介紹,這簡單的剪紙意味深長,中間橢圓的部分,代表著唐王,而周圍那些人形,則象征著邊地人民臣服于中央王朝的統(tǒng)治。
    過去,正月初一開始扎燈,初二給衙門、堂口拜年,領受紅包、糧食、臘肉等。在那個物質生活不豐裕的年代,這些東西,成為了“耍牛燈”的一種動力。初五晚上開燈,全坡上下,以及附近的村民齊齊參與,一直到正月十五,在隊伍中揮舞過的燈籠排燈,一并送到附近的廟宇燒盡,是為“掃瘟”,方才歇下。
    繁星初上,夜色彌漫?;鸢颜樟恋囊雇?,整個山村都沸騰起來。一時,銅鈸助陣,鑼鼓齊鳴。轟轟烈烈中,村里幾位老年人就著夜色,扯著嗓子,一板一眼地唱起了“牛燈”起源。唱畢,耍“牛”人、以及“猴子”、“人類”做為整個隊伍的主角,首當其沖,排燈燈籠緊跟其后,壓尾的火把挨個點起,隊伍逐漸壯大,浩浩蕩蕩地殺進夜色中。“耍牛燈”的隊伍,剛要開始沿著村落,走家串戶。
    當火光次第熄滅時,一切又逐漸歸于平淡。明日的太陽升起,高山深谷里的村莊又陷入深深的寧靜。年輕人外出謀事打工,老人們默默堅守耕耘這片土地,作息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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