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周華 陳斌 馬建華 文/圖
    個人檔案
    楊武東，男，白族，云南大理人，1985年10月出生，2004年12月入伍，現任甘孜州公安消防支隊色達縣消防大隊政治指導員。曾先后榮立個人二等功1次、三等功2次、嘉獎10余次，被公安部表彰為“全國抗震救災先進個人”，被總隊表彰為“帶兵之星”、“優(yōu)秀基層帶兵人”和“優(yōu)秀共產黨員”。前不久，被授予四川省首屆“十大最美人民警察”稱號。
    守護：因為選擇執(zhí)著
    談起自己從云南來到四川的經歷時，楊武東顯得有些平靜。因為在他眼里，四川已經是他的第二故鄉(xiāng)。
    2004年12月，楊武東告別父母，來到四川綿陽，成了當地消防支隊的一名戰(zhàn)士。新兵入伍第一年，在隊列中，瘦小的他隨時都站在最后一名。新訓結束的業(yè)務考核，楊武東的各項成績均排名靠后。但因為有一股不服輸的精神，在中隊的歷練中，他逐漸理解了消防兵的使命。從那時起，他便立下了矮個子也要當“排頭兵”的雄心壯志。漸漸地，戰(zhàn)友們發(fā)現以前長跑總是當“尾巴”的楊武東，在不斷刷新著自己的排名。
    2008年，汶川地震發(fā)生后，楊武東隨戰(zhàn)友第一時間挺進北川。在那片滿目瘡痍的土地上，他和戰(zhàn)友們全力抗震救災，在救災一線光榮入黨，用汗水贏得了災區(qū)群眾的贊揚，并榮立個人二等功。隨后，他被部隊送到昆明消防指揮學校深造。
    “當軍人，就要去最艱苦的地方；干消防，就要敢于鏖戰(zhàn)火魔！”這是楊武東的“口頭禪”。軍校畢業(yè)后，他主動申請到我州工作。報到那天，他一路風塵趕往康定，剛過瀘定，便得知前方道路發(fā)生泥石流塌方，預計次日才能搶通。眼看距離報到截止時間只有兩個小時，他心急如焚，下車向著康定奔去。到了發(fā)生泥石流塌方的地方，他脫下鞋子，挽起褲腿，蹚過稀泥一路狂奔，氣喘吁吁地趕到支隊政治處辦公室報到。報到后第17天，楊武東被分配到理塘縣消防大隊工作。
    理塘縣平均海拔4000多米，冬季最低氣溫在零下30度以上，全年無霜期僅50天。吃的是夾生飯，住的是簡易房。面對艱苦的工作和生活環(huán)境，楊武東這個天生倔強的白族小伙子，堅定了“既然來都來了，就要干出個樣來”的信念。
    2012年1月23日，理塘縣城中村一幢三層藏房發(fā)生火災。因藏房為木質結構，且屋內存放了大量酥油、哈達等易燃可燃物品，火勢迅速蔓延。接到報警后，大隊長帶領楊武東和4名政府專職消防隊員立即出警。因藏房的窗戶很小，既不能保證水槍把水全部噴進窗戶，也不能保證噴進的水全部打到火焰上。經過努力，火勢雖然得到了控制，但滅火效率不高。楊武東見狀，奪過一名隊員手上的水槍就往藏房里沖，爬上隨時可能坍塌的二樓，向火焰不停噴水，在屋內孤軍奮戰(zhàn)了近半小時，終于成功撲滅大火。當他從藏房出來時，就像從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回來一樣，臉上除了牙齒是白色的，其他部位全是黑的。戶主拉住他的手，用很不標準的漢語不停地說：“英雄、英雄……”
    在理塘工作的兩年時間里，參與過的50多次救火（援）行動中，楊武東既當指揮員，又當戰(zhàn)斗員，還要當駕駛員，而且每次都能快速有效的將大火撲滅，為受災群眾挽回損失近百萬元，被當地藏族群眾親切譽為“百姓守護神”。
    2012年7月，因為個人軍事業(yè)務能力強，楊武東被安排到康定爐城鎮(zhèn)消防中隊任副中隊長。2014年1月9日，色達縣喇榮寺五明佛學院發(fā)生火災，但色達縣消防力量薄弱，為解決這一問題，甘孜州消防支隊決定抽調精兵強將，組建色達縣消防執(zhí)勤分隊。支隊領導考慮再三后，楊武東最終成了最合適的人選。于是，決定由他擔任色達縣消防執(zhí)勤分隊分隊長。臨危受命的楊武東表示堅決服從命令，帶領14名戰(zhàn)士奔赴條件更為艱苦的色達縣。執(zhí)勤分隊的“營房”是臨時搭建的面積40平方米的4間板房，不僅四處漏風，而且屋頂漏水。板房內除了3架高低床，再無其它家具。
    喇榮寺五明佛學院坐落在喇榮溝內，眾多木質僧舍、電線架設不規(guī)范、沒有防火間距、沒有消防通道、僧尼消防意識不高等，都給消防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面對寺廟消防工作難進、難做的問題，楊武東采取“服務先行、管理跟進”的策略。2014年1月19日，五明佛學院覺姆區(qū)經堂后方僧房發(fā)生火災，并迅速向四周蔓延。接警后，楊武東帶領消防官兵迅速趕到現場救援。驚慌失措的僧尼心急如焚，見此情景，楊武東一邊組織疏散被困僧尼，一邊指揮官兵搶占有利地形，布設水槍陣地，從外部壓制火勢向四周蔓延；迅速開辟通道，掩護被困人員撤離。在救援過程中，楊武東和戰(zhàn)友共救出被困人員8人，疏散50余人。
    經歷了幾次火災后，楊武東組織大家一起總結經驗，針對五明佛學院的道路和水源，自創(chuàng)了“皮卡車手抬機動泵500米出水操”，并圍繞這套操法展開體能和技能訓練。同時，他堅持帶領戰(zhàn)士們到五明佛學院開展防火巡查，宣傳安全用火、用電知識，并繪制出了五明佛學院第一張交通水源圖。通過與寺管會協(xié)調，組建了一支200人的僧尼義務消防隊，在南山覺姆區(qū)修建消防水池3個，定期組織開展消防培訓，有效增強了五明佛學院的火災自防自救能力。在五明佛學院駐勤期間，楊武東帶領執(zhí)勤分隊先后開展滅火演練200余次、防火巡查400余次、及時撲滅火災12場起。
    “我們沒想到這個身體瘦小的白族小伙指揮作戰(zhàn)能力這么強，有他在我們局黨委是放心的”。色達縣公安局有關領導如此評價楊武東。五明佛學院僧尼一提起楊武東就贊不絕口：“他為佛學院撲滅了好幾次大火，為我們干的全是好事、實事，我們不僅喜歡他，更尊敬他、感激他。”     
    帶兵：務求身體力行
    從戰(zhàn)斗員、班長、排長、參謀、副中隊長到執(zhí)勤分隊隊長、再到政治指導員，楊武東的職務一直在變，不變的是“當兵要有兵味、帶兵要有虎氣”的信念。
    色達縣城海拔近3900米，每到冬天，這里就像冰窖一樣，晚上的氣溫一般都在零下30多度，用呵氣成冰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楊武東帶領戰(zhàn)士們剛到色達時，流鼻血、頭痛、失眠、胸悶等高原反應時刻困擾著他們。此外，色達縣還流傳著一句諺語：三天不停電不叫色達縣。在色達，冬天除了停電，自來水也被徹底凍斷，消防、生活用水只能從深井里取。
    面對艱苦惡劣的工作生活環(huán)境，針對少數戰(zhàn)士打退堂鼓，吃苦奉獻思想不牢的現狀，楊武東緊貼戰(zhàn)士思想，結合甘孜地域特色，將典型培樹宣傳、民族政策教育與文化育警工作有機結合。組織開展“艱苦奮斗”、“民族政策”和“感恩”教育，筑牢官兵扎根高原、無私奉獻的思想基礎，保持隊伍穩(wěn)定。他把戰(zhàn)士的冷暖掛在心間，切實為其解決實際困難。2014年9月，戰(zhàn)士劉海生在休假歸隊后出現嚴重高原反應，誘發(fā)肺水腫，他連夜將生病戰(zhàn)士送到離色達縣400多公里的甘孜州人民醫(yī)院進行救治，并守在醫(yī)院照顧劉海生，直到他康復。
    無論誰有困難，他都會不遺余力伸出援手；無論誰過生日，他都會在第一時間送上祝福。每逢節(jié)假日或涉及戰(zhàn)士晉升士官等節(jié)點，他都會主動與戰(zhàn)士家長進行電話問候和交流溝通。入駐色達的第一年，他先后與戰(zhàn)士家長通電話70余次，找戰(zhàn)士談心120余人次，成功轉化后進戰(zhàn)士2名，為4名戰(zhàn)士解決了實際困難。
    平時多流汗、戰(zhàn)時少流血。作為一支專業(yè)消防隊伍，他的使命就是要隨時聽從火災險情的召喚。每天第一個起床，每次滅火救援都沖在一線、指揮在一線。在部隊日常訓練中，楊武東充分發(fā)揮一名老鐵軍干部的骨干模范帶頭作用，將自身參加鐵軍比武集訓的各項經驗心得與官兵共同分享，用自己的行動去影響戰(zhàn)士，并要求全體官兵嚴格訓練、嚴格標準，克服高原缺氧及惡劣氣候對訓練帶來的影響，將色達消防部隊整體業(yè)務水平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有一次，甘孜州消防支隊抽調楊武東等14名精兵強將組成攻堅集訓隊，備戰(zhàn)參加全省消防部隊基層指揮員軍事業(yè)務大比武。經摸底考核，楊武東排名倒數第二，排倒數第一的是病號。參謀長決定讓他去搞后勤。“后勤我可以去搞，但我在搞好后勤的同時還是想跟他們一起訓練。”楊武東說。
    下狠心負重爭先的楊武東，在搞好后勤的同時，跟著其他隊員訓練的時間和強度只增不減。1個月后，集訓隊再次組織考核，楊武東向參謀長提出了參加考核的申請。這次，他把名次提升到了第7名，于是參謀長把他列為了替補隊員。接下來的訓練中，他更加發(fā)奮圖強。到比武競賽前30天的考核中，他將自己的成績提升到了第4名。參謀長再次更改決定，決定讓他當核心主力隊員。
    在那次大比武中，面對全省消防部隊的210名強勁對手，他毫不畏懼，1個人參加了4個項目的比賽，其中3個項目成功奪取了名次，成為了全省消防部隊參賽項目最多，綜合排名最靠前的選手，創(chuàng)造了甘孜州消防支隊參加全省消防部隊軍事業(yè)務比武競賽的歷史最好成績。
    工作中的楊武東，就是用這股特有的韌勁，身體力行帶兵訓練、沖鋒陷陣完成一次次急難險重任務。從警12年來，楊武東先后參加滅火戰(zhàn)斗320次，搶險救援298次，維穩(wěn)處突6次，參與取馬蜂窩、送水等為民服務240次，先后營救被困群眾86名，下水打撈尸體10余具，搶救財產總價值超過6000萬元。
    大愛：寫在雪域高原
    高原的冬天是極度寒冷的，尤其是在有著“世界高城”之稱的理塘，那種寒冷的程度是常人無法想象的。每到冬天，自來水管被凍斷、井水封凍，縣城的供水成了難題，就只有楊武東當年所在的縣消防大隊有一個龍頭通水。于是，那里就成了城區(qū)群眾取水的最佳去處。一個龍頭根本就無法滿足眾多群眾的取水需求，楊武東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于是，他自己掏錢買了三個龍頭裝上。從那以后，每到冬天，消防大隊就成了群眾的取水點。
    2013年7月10日，一名從外地讀書回康定過暑假的青年男子，因為高原反應被困跑馬山。當時正在康定消防大隊爐城鎮(zhèn)中隊工作的楊武東接到甘孜州消防指揮中心的命令后，迅速帶領5名消防官兵攜帶氧氣瓶前往營救。由于連日來的降雨天氣，導致跑馬山上的山路十分濕滑，行走時要格外小心。楊武東一行用了近30分鐘時間，終于發(fā)現了被困山里的青年男子。因山路陡峭，被困者身體虛弱，他決定由自己和中隊特勤班班長蒲彬輪換把被困男子背下山。當楊武東一行把被困男子轉移到安全地帶，并轉交給醫(yī)護人員時，現場發(fā)出了由衷的掌聲。
    “今年1月27日，一個成都旅行團分別乘坐兩輛客車到色達觀光，由于客車是柴油車，加之內地駕駛員缺少高原行車經驗，當天晚上，客車油箱被凍，客車和幾十名游客被困在了五明佛學院。當天晚上的氣溫是零下三十多度，我們正在洛若鎮(zhèn)駐勤，得到游客的求救電話后，指導員立即帶領戰(zhàn)士們駕駛消防車前往救援。” 說起今年初救援游客的經歷時，色達縣消防大隊排長周勇向記者講起了這個故事。
    周勇說，當楊武東率領消防隊員到達客車被困地時，游客已經被凍得瑟瑟發(fā)抖，楊武東來不及細想，立即組織戰(zhàn)士們用消防車將客車拖往駐勤地。隨后，他們一面用“小太陽”烘烤客車油箱，一面把游客迎進臨時駐地，為游客提供開水、氧氣等，保證了游客的安全。游客們安全返回成都后，還致電、致信向色達消防官兵表示感謝。
    周勇告訴記者，像這樣的故事，在他們大隊還有很多。
    真情：永遠藏在心底
    因為常年戰(zhàn)斗在雪域高原，雖然年近三十歲，但楊武東的個人問題卻一直沒有解決。眼見村里與他同齡的孩子們都紛紛結婚生子，楊武東的父母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這一情況也引起了甘孜州消防支隊領導的關注。
    今年1月28日，楊武東終于與云南保山的姑娘楊策惠喜結連理，這下子他的父母和領導終于松了一口氣。就在他父母在盤算著抱孫子的計劃時，剛剛結婚不到半個月的楊武東卻于2月12日（農歷正月初五）離開故土，踏上了返回色達的歸程。
    楊武東告訴記者，每年冬天，是色達、也是五明佛學院防火形勢最為嚴峻的時候，不但消防部隊要到五明佛學院駐勤，還要保證官兵的思想穩(wěn)定。自己作為這支隊伍的主官，不在部隊肯定不行。
    家鄉(xiāng)還沉浸在節(jié)日的氣氛中，面對年邁的父母和新婚的妻子，楊武東最終還是在父母和妻子不舍的眼神中選擇了高原。他告訴記者，就在他離開父母、妻子，踏上客車的那一刻，曾經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自己，第一次流下了眼淚。當消防兵12年來，6年沒有回家過年，從未與父母一起過一個完整的春節(jié)。從楊武東的眼里，記者看到了他對父母的歉疚。
    看到丈夫返崗心切，楊策惠與丈夫楊武東道別的那一刻，便在心里滋長出一個念頭：一定要看看丈夫工作的地方，看看是什么讓丈夫返崗心切。于是，在丈夫離開家鄉(xiāng)的第5天（今年2月17日），楊策惠也踏上了前往四川色達的路。
    從四季如春的彩云之南，到天府之國四川。再從四川盆地，到川西高原。當眼里的綠色完全由褐色取代時，楊策惠的心里也越來越不是滋味。汽車駛入金馬草原后，傳說中的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美景被飛沙走石和呼嘯的寒風取代，進入甘孜看到白雪時的激動，在那一刻也頓時蕩然無存。
    車門打開的那一刻，刺骨的寒風夾雜著雪花撲面而來，給楊策惠一個下馬威。
    楊武東告訴記者，他的妻子來色達的那些天，是色達一年中最冷的時候，白天的氣溫接近零下二十度，晚上的氣溫在零下四十度左右。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妻子在色達的12天時間里，竟有8天停電。白天還好，至少可以用鋼爐燒牛糞火取暖，但到了晚上，寢室里像冰窖一樣，凍得人根本無法入睡。短短12天時間，他的妻子被凍哭了兩次，不得已，妻子楊策惠只好提前返回云南。
    “我也想念父母、妻子，也希望能與他們共享天倫，但我既然選擇了高原，就要把根扎在這里。”楊武東，一位黑瘦的白族小伙，卻用信念書寫著平凡與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