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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年間,沈邊多事之秋

《甘孜日報》    2015年01月19日

    千百年來,牦牛夷、巴、蜀民都到筰都沈村從事商貿(mào)活動。沈村的繁華引來康定明正土司及大壩土司雍中達結(jié)的嫉妒。萬歷四十二年十一月,明正土司、大壩土司對沈村居民發(fā)動搶劫,沈村居民遭受了一次大浩劫。
    ■董祖信 
  沈村的空前浩劫
    在古代,沈村為川邊交通樞紐,地處蜀西古道。東通蜀郡成都;西由宜牧古渡過大渡河達木雅貢嘎,直至拉薩和南亞;南沿下河道(即康寧古道)至越西、邛都(西昌);北逾佛耳巖到冷磧,沿大渡河北上到巖州(嵐安)、丹巴等地,且為茶馬互市中心。著名藏學(xué)家任乃強先生有言:“余考武侯南征,實循相如(司馬相如)舊路,由雅州(當時漢嘉郡)出嚴道(今滎經(jīng)縣),循小河逾蒲麥地或山王崗至沈村,順大渡河而南至安順場,又溯洗馬姑河逾菩薩崗至冕寧,順安寧河渡金沙江……”(任乃強《瀘定導(dǎo)游》)且這樣描寫沈村的繁盛和富裕:“約同、光以前,龍巴鋪尚未設(shè)市,川康往來皆經(jīng)沈村。自沈村而東過石橋,穿稻田而直上佛耳崖至冷磧,乃為通衢。于時沈村有市集,繁盛與冷磧相當,再上溯至乾、嘉之世,則沈村繁盛更在冷磧之上,故乾、嘉《清溪縣志》言瀘定地名,屢曰沈村而不提及冷磧也。”(任乃強《瀘定導(dǎo)游》)沈村的這一切,讓地處偏遠大壩的雍中達結(jié)(后來的冷磧土司)及打箭爐明正土司等,羨慕不已。沈邊土司乃元代成吉思汗的后裔,為躲避元末農(nóng)民起義軍的追殺,隱姓埋名,混跡漢族,到沈村為土司后,亦未恢復(fù)其族別,力量相對薄弱。康東土司中,明正宣慰司、咱里土戶、大壩雍中達結(jié)、魚通及木坪土司均系藏族,且為姻親關(guān)系,往來頻繁,關(guān)系密切。
    “巴、蜀民或竊出商賈,取其筰馬、僰童、牦牛,以此巴蜀殷富。”(《史記·西南夷列傳》)千百年來,牦牛夷、巴、蜀民都到筰都沈村從事商貿(mào)活動,習(xí)以為常??禆|居于主導(dǎo)地位的明正土司,在大壩土司雍中達結(jié)的慫恿下,展開了商貿(mào)中心的爭奪戰(zhàn)。曾多次對沈村進行襲擾,但仍無法動搖沈村作為商貿(mào)中心的地位。每襲擾一次,沈邊土司,冷、沈耆宿,一十三枝(各地商賈)等,又“共舉封河(停開古渡船只)舊例”,禁止邊茶西運。致使打箭爐及周邊茶、鹽供不應(yīng)求,出現(xiàn)恐慌。后來董布、篤腳穵篤等,又商量不準藏商到沈村、冷磧買茶?!度f歷合約》載:“切緣西域易茶,始自唐時。蠻客惟知冷、沈投落買茶,歷年無異。近遭大壩雍中達結(jié),結(jié)連董布、篤腳穵篤、作者納蠻八枝等,計將蠻家阻爐(打箭爐)不容出買,把持夷漢,壟斷鯨呑。以致茶商折本,國課無余……”結(jié)果沈村、冷磧的邊茶,僅是銷量減少,并沒有霉爛損失;而打箭爐茶葉供應(yīng)大大減少,“茶商賒本,國課無余(國家稅收減少)”,市場更加蕭條冷落。
    明正土司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均收效甚微,最后才下定決心,孤注一擲。由董布于萬歷四十二年十一月內(nèi),“統(tǒng)通(通,范圍副詞,指整個、全部。)爐鐵甲(藏兵)數(shù)千生番,沿途劫搶,沈堡頃刻成灰,家財盡劫。致坑土民(土司管轄下的老百姓),連年不得衣食,無不欲食其肉者。”(《萬歷合約》)由于沈邊土司轄地寬,兵力分散,無法抵擋。沈村土司、頭人及商賈、百姓,見寨子包上濃煙升起,藏兵蜂擁而至,只好扶老攜幼,紛紛逃往海子山。藏兵雖人多勢眾,因山路陡而崎嶇,也不追趕。把金銀細軟及茶葉等盡行劫搶后,將沈村古堡付之一炬,方才離去。逃亡的人們在高高的海子山上,眼睜睜看見自己的家園燃起熊熊烈火。個個呼天叫地,痛不欲生。他們一直看到藏兵得意忘形地滿載而歸后,才迅速沖下山來,沈村成了一片火海。土司衙署、副爺官邸、頭人豪宅、藥鋪、商家、官店、茶店、董館、白馬祠、陽司廟、寧遠寺、三官樓及大街小巷、古老民居,全部化為灰燼。只有八角樓因距街道甚遠,孤立于沈村古堡的西北面,見證了這場空前浩劫。在封建社會,除了親戚朋友和一些好心人周濟外,官府是不關(guān)心老百姓死活的。從此,沈村百姓陷入一貧如洗的窮困境地。他們說:“上衙門、下衙門,一火燒得光楞楞;吃不窮,穿不窮,水打(沖)火燒一世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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