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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嘎山上的青春之歌

《甘孜日報》    2013年12月02日

     

雄偉的貢嘎山

貢嘎山寺開學典禮 坐在第一排中間者為貢嘎活佛與于道泉(右)教授 

在居里寺與藏民聯(lián)歡

    ■ 羅秉芬
     中央民族大學是新中國成立之初為了維護和促進各民族團結(jié)而興辦的一所新型高等院校。藏語文人才培養(yǎng)則是學?;I辦之初最受重視的工作之一。1951年4、5月間,在國家民委的領(lǐng)導下,北京大學教授于道泉先生被調(diào)入中央民族學院,成立藏文教研組,于道泉先生為教研組組長,開辦了新中國高等院校的第一個藏語班。中央民族學院藏語班正式上課的時間是1951年5月28日,這個日子對新中國的藏學研究人才培養(yǎng)來說,具有里程碑意義。1952年,當時藏語班全體學生在于道泉、格桑居冕等先生的帶領(lǐng)下赴當時的西康貢嘎山實習,歷時一年。這些學生1953年畢業(yè)后,不少留校任教。這種知識傳承與社會實踐和諧統(tǒng)一的傳統(tǒng),在半個多世紀的歷程中, 培養(yǎng)了數(shù)千名各族兒女,他們?yōu)榫S護祖國統(tǒng)一、反對民族分裂,為建設(shè)新西藏做出了重要貢獻。本文素材由李佩杰、謝后芳、羅秉芬三人一起回憶整理,并采訪了黃布凡,周季文提供了回憶錄——《日記摘抄》,最后由羅秉芬最后執(zhí)筆成文。
     1952年6月至9月,中央人民政府大規(guī)模調(diào)整全國高等學校院系設(shè)置,在這一背景下,1952年10月,中央民族學院( 現(xiàn)為中央民族大學)“少數(shù)民族語文系”正式成立,簡稱語文系。該系學生由院系調(diào)整后北京大學東方語言文學系民族班的90名在校生,以及教育部指令全國各大學保送的數(shù)10名一、二年級學生組成。分編為“藏、維吾爾、蒙古、苗、瑤、景頗、壯、布依、納西”等語文班。10月,民族語文班分別到內(nèi)蒙、新疆、西藏、甘肅、四川、云南、貴州、湖南、廣西等民族地區(qū)進行調(diào)查實習。
     1953年7月,中央民族學院的第一個藏語班的學員,在學習藏語文13個月后,取得一定成績,從完全不懂藏語文到會一般對話,能聽懂較短的藏語故事;學了兩千多個藏文單詞。但這成績離當翻譯的要求還很遠,所以學院領(lǐng)導決定讓這個班下藏區(qū)實習。
     院領(lǐng)導派楊炎侯當實習隊的隊長,他是云南藏族,藏名叫斯朗尼瑪。解放前他在云南藏區(qū)投身革命,曾任游擊隊的騎兵大隊長。當時他正在民院軍政干部訓練班學習。他工作能力很強,待人和藹可親。藏語班的老師于道泉教授也是實習隊的領(lǐng)隊。于道泉教授是著名的語言學家,懂十幾種語言。當時教授已經(jīng)51歲,但他不顧長途跋涉,和青年學生一起奔赴藏區(qū)實習。
    一路風塵一路歌
    藏語班1953年7月18日從北京出發(fā),隨同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派出的西南民族工作視察組下去。一路換乘火車、輪船、汽車,8月2日順利抵達成都。
    8月5日轉(zhuǎn)乘大卡車去雅安。8月7日到達雅安,這里是原西康省的省會。8月14日從雅安出發(fā),從這天開始要走紅軍的長征路。8月18日抵達濫池子(今新溝),次日從濫池子出發(fā),翻越二郎山。之前聽說這條公路的路面窄、彎道多,有的路段非常險,經(jīng)常翻車,被人們稱為“鬼招手”。但人們都很年輕,不知道害怕,更多的是新奇感和驕傲感。一路上“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萬丈……”的歌聲不斷。汽車順著山邊的窄路向上爬,左邊是山,右邊是一望無底的深谷。路上,天下起了小雨,車外一片霧氣騰騰,什么也看不見,這時大家有些緊張,車上沒人說話好像在等待著什么。突然聽見“卡嚓”一聲,車身猛然一晃,車子停不住地直往坡下滑,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勇敢機智的隊長楊炎侯從駕駛室跳下車,抬起路邊的一塊大石頭塞在車子的后輪下,車才停住。車上的人鴉雀無聲,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下車一看,好險??!右后輪已經(jīng)有一只懸在空中了,下面就是數(shù)十丈的深谷,如果車子翻了下去,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互相無言地對視著,心想:我們還活著!汽車司機告訴大家說是因為“后牙包”(差速器)壞了,車沒法停住。前面先到康定的另一輛車子,預定了三桌飯菜,左等右等不見后面的車子來,正在著急時,路過康定的一位汽車司機告知他們后面的車子出了事故,大家一聽急壞了,有的女同學當場哭了。過了不多久,后面來的一輛客車見有車拋錨停在路旁,立即停下來援助。先將司機和三位女同學,以及一位病號先送走。留下的18位男同學,聽說離出事地點不遠的地方有戶人家可以借宿,立即爬上山去找。直到晚上才找到這戶人家,是一座傍著山谷邊的木屋,同學們用自己的行李打地鋪睡了。
    8月20日傍晚,我們才終于平安到達康定。從北京到康定足足走了一個月零兩天。年輕人火熱的心,無論在火車上、還是在輪船上、長途汽車上,總是歌聲不斷。只要文藝干事一聲號令大家就唱起來:“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么響亮”……
    藏漢人民一家親
    8月22日上午,西康省藏族自治區(qū)政府開會歡迎北京來的視察組和我們實習隊師生。自治區(qū)副主席阿旺加錯介紹了1952年2月康定解放,10月召開各界代表會議、成立西康省藏族自治區(qū)(即為現(xiàn)甘孜藏族自治州)的過程。苗副政委特別強調(diào)地指出:“實習隊不遠千里來康區(qū)學藏語文,是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事?,F(xiàn)在自治區(qū)政府提出‘漢族干部藏族化’的口號,干部要藏族化,就要學習藏語文,這是一個思想改造的過程,對肅清大漢族主義思想是有幫助的。”
    8、9月正是金秋收割的季節(jié),實習隊除了一位滿族和兩位壯族同學,絕大部分是漢族同學。大家和藏族同胞一起勞動不分彼此,收豌豆、收青稞,拔園根、切園根……收割的方式和內(nèi)地基本一樣,但由于是散播,不成行也不成垅不好收割,收完以后用牲口馱回去。部分男生還參加割草,割草工具不是普通的鐮刀,而是專用的長柄刀,拿起來很重,手不抓著草只是彎著腰砍。下刀高了砍不著草,下刀低了砍到泥土里,技術(shù)不太好掌握,經(jīng)過一段實踐才學會。割完的草由同學們幫著背回各家各戶,以備冬季喂牲口。第一次到藏民的家中,感覺很新鮮。農(nóng)舍的樓上住人,牲口關(guān)在樓下。在整個勞動過程中他們教我們說西康藏話。實習隊給每戶人家送了毛主席像和哈達。還經(jīng)常和藏民們圍成圓圈跳果諧(鍋莊舞)。跳舞時男女分成兩隊,一邊跳一邊對唱,對唱的詞是臨時編的,由一個人領(lǐng)唱,內(nèi)容有歌頌毛主席的恩情、歌頌今天的相會等等,這種舞一跳起來三天也跳不完,使我們深深地體會到藏族人民淳樸健康的感情。
    9月中旬,藏語班實習隊開始分小組訪問牧民。他們住在山坡上,實習隊每天要沿著小溪向上爬,爬過兩個小山包用大約兩個小時,才能看到黑色的牦牛毛帳篷。帳篷周圍堆滿了像墻一般高的干牛糞(餅狀),不遠處還有牛欄(或羊欄),門口拴有一只很高大的黑色藏獒,見有生人就高聲狂吠不止,主人會聞聲出來接人。我們用剛剛學會的西康藏語方言和牧民進行交流,很受他們歡迎。藏民對我們非常熱情,拿出奶茶、奶酪招待,我們按藏族習慣每一樣都嘗一點,然后給他們送毛主席像、茶葉、針線、火柴……每天從駐地出發(fā)到牧民家總要走上兩個小時山路,比較累,用了半個月才逐家逐戶地走訪完畢。
   10月15日上午來了通知,下午1:30舉行開學典禮,在會上自治區(qū)領(lǐng)導當場宣布:實習隊改為“藏族自治區(qū)民族學校語文班”,再從當?shù)馗饔嘘P(guān)部門抽調(diào)30名干部和實習隊一起下去學習,學習地點是木雅地區(qū)貢嘎山的貢嘎寺。校長是自治區(qū)副主席阿旺加錯同志,教授是貢嘎活佛,還將從德格等地再請幾位老師,從干部中調(diào)來一位正縣長馬崇正當班主任,協(xié)助楊炎侯抓思想工作,并統(tǒng)管后勤工作。同時,還配備了專職的醫(yī)生、護士、炊事員各一名。最后自治區(qū)的苗副政委語重心長地對大家說:“下去后,肯定有許多困難!怕困難就不是毛主席的好學生,誰向困難低頭就意味著背叛革命!”當天晚上還開了聯(lián)歡會,除了表演一般歌舞之外,我們用集體朗誦詩的形式回答了首長們的殷切期望。詩中說:“我們要創(chuàng)造學習上的新紀錄,保證學習計劃百分之百地完成。”
   貢嘎學習結(jié)碩果
   貢嘎山在康定縣以南,大雪山的主峰海拔7556米,為橫斷山脈的第一高峰,有“蜀山之王”之稱,5000米以上的山峰終年積雪。貢嘎寺就坐落在3800多米的半山腰上,那里就是我們的實習地點。
   經(jīng)過幾天的思想準備和物資準備,10月21日從康定出發(fā),藏族自治區(qū)民族學校語文班一行70多人踏上去貢嘎山的征途。 
   原有的小組編成行軍小分隊,第一天預定的目的地是阿泰鄉(xiāng),因馬匹不夠動身晚了一些,加上大家又從來沒騎過馬,很多同學掉了隊,摸著黑趕路,晚上11點多人馬才到齊,可把隊長急壞了。第二天一大早緊急集合“訓話”,重申行軍紀律,三個人兩匹馬,一小隊跟著一小隊走,不準超前等等,因有一位女同學突然發(fā)起高燒,大隊決定就地休息一天。第三天目的地是九龍縣的一個村寨,行軍隊伍仍然很亂。有位女同學本想讓馬走慢一些而緊拽韁繩,結(jié)果馬卻雙蹄離地跑得飛快,她只好向后仰面躺在馬背上。隊長楊炎侯見狀不妙,立即跳下馬來抓住那匹狂奔的“飛馬”才把她救下來。還有的男同學遇到烈馬,幾次都騎不上去,或者勉強騎上了,它卻原地繞圈子后再把背上的人顛下來。總之這支沒有經(jīng)過訓練的“馬隊”困難太多,結(jié)果還是走散了,天漸漸黑下來,很多同學迷了路。隊長楊炎侯先到達宿營地作了一些安排,立即策馬原路返回,首先將掉隊很遠的病號女同學帶上馬,一手抱住人,一手拽著韁繩,飛快地趕到宿營地,然后再動員一批青壯年藏族老鄉(xiāng),打著火把漫山遍野地找那些還沒歸隊的同學,天都快亮了,我們?nèi)犎笋R才陸續(xù)到齊。在這漆黑的夜晚,我們?nèi)松夭皇欤瑓s沒有一個人發(fā)生意外,應該算是個“奇跡”。
    下一步的旅程要過大雪山,所以決定就地再休息一天“養(yǎng)精蓄銳”。10月25日清晨,隊伍迅速集合出發(fā),隊長騎著馬走在最前頭“壓陣”,今天不允許任何人超過他。走了大約兩個小時,路上的積雪越來越深了,再前進一個小時,積雪沒到膝蓋了,這里的海拔可能已超過4000米。大家呼吸不夠暢快、雙腿發(fā)沉、有的甚至嘴唇發(fā)紫。這一切使我們真正體驗到當年紅軍“爬雪山、過草地”的滋味兒。最終翻過了大雪山的好幾個山頭,順坡而下來到山腳下。據(jù)說從這里到貢嘎寺下面的玉龍溪還有十幾里路,我們行軍大隊繼續(xù)前進。走著走著,突然聽到遠處有人馬的嘈雜聲,喲!原來是貢嘎活佛派下山來接我們的僧人代表??斓截暩滤聲r,又看見貢嘎活佛親自騎著馬迎面而來,在他的后面跟著長長的僧人隊伍,最突出的是他們還高高地舉著五星紅旗,歡迎儀式既隆重又熱烈,令人非常感動。
   當天晚上,我們就住進了貢嘎寺。女生10多人住在一進寺門旁邊二樓上的小經(jīng)堂,按教律規(guī)定女人是不能住進寺廟的,我們算是破例了。男生50多人住在大經(jīng)堂側(cè)面的兩個較大的經(jīng)堂里。為了尊重民族習慣和宗教信仰,我們打地鋪時規(guī)定不得以腳對著墻,因為墻上有佛像。
   10月30日,在寺廟廣場上舉行了開學典禮,貢嘎活佛講了話。他老人家聲音洪亮,表情熱情洋溢,講得有聲有色,可惜我們只聽懂一小部分。接著隊長楊炎侯宣布了分班事宜,原來的實習隊為一班,各地區(qū)調(diào)來的新學員為二班。于道泉教授宣布了這一階段的學習計劃:一班學拉薩話為主,德格話為輔,在學話的基礎(chǔ)上學好文字;二班只學德格話口語,暫時不學文字;從組織上成立一個教材小組,由于道泉教授和格桑居冕老師領(lǐng)導編教材,抽調(diào)5位同學輪流參加刻蠟版、裁紙、印刷……同時,抽調(diào)一班的胡坦同學擔任二班的輔導員,由于道泉教授、格桑居冕老師、胡坦同學三人根據(jù)德格話的發(fā)音,編出一套注音符號(德格話較復雜,輔音和元音都比拉薩話多)。
   11月4日,貢嘎活佛第一次給一班上課,講的是他本人著的《佛贊》。這本書雖然主要是贊頌佛陀,但其中包含有許多佛陀修行過程中的小故事。活佛認為適合于初學者學習,但對于我們剛剛學了一年藏語、粗通藏文的同學來說,無疑是一本“天書”。書中佛教術(shù)語很多,文字又比較古,活佛在上面講得有聲有色,學生在下面卻暈暈乎乎地好像坐“飛機”, 困難的確不少。大家鼓起勇氣,用“螞蟻啃骨頭”的精神,一個字一個詞地摳,組織學習互幫小組,搞懂了的同學幫不懂的同學,掀起互幫互學的高潮。對于貢嘎活佛講的課,從聽不懂到聽懂一些,再經(jīng)過格桑居冕老師的輔導,難點一個個地被攻克。然而,總還會有些單詞和句子白天沒有完全弄懂的,不少同學就利用晚上的時間,在走廊避風處“秉燭夜讀”加班繼續(xù)摳。“天書”最終被我們讀懂了,這為以后學習古藏文打下了一定基礎(chǔ)。
   艱苦生活只等閑
   女同學比較愛干凈,周末時總在山澗雪水處洗洗涮涮,后來發(fā)現(xiàn)這里主要是人們的飲水處,為了尊重民族習慣必須改換地方。所以周末每當風和日麗的時侯,同學們成群結(jié)隊來到山腳下的小河邊,女同學主要是洗頭,打開長發(fā)浸在河水中,任其順水漂浮,那冰雪水透心涼,洗完頭起來一看真有趣!整個頭發(fā)成了一縷縷的白色“冰掛”,用梳子一梳,灑滿一地的冰碴子。洗干凈的衣服和被子,鋪在河邊石頭上很快就干了。每當夕陽西下時,干干凈凈收拾好了就回寺廟,但是下山容易上山難,費好大勁才爬回來,我們周末愉快的一天往往就這樣度過。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病號也一天比一天多了起來,有的小組幾乎病倒了三分之一。最不幸的是女生羅秉芬突然患了急性“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炎”,全身上下所有關(guān)節(jié)都疼痛難忍。隨隊醫(yī)生沒有專治這種病的特效藥,在他的藥箱里只有阿司匹靈對這種病有一定療效,每天要大量服用。她只能仰天平臥,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全靠同學們幫助,女生輪流為她梳洗、喂飯、喂藥、翻身、擦身、換衣服,由大個子男生背下樓,再由女生接力扶著上廁所……每天下課后,互幫互學小組總是圍在她的病榻旁邊活動,給她補課。她雖然病臥了一個多月,而學習卻一天也沒耽擱。
   自治區(qū)民族學校語文班住進貢嘎寺之后,木雅區(qū)政府派來一位叫旺堆的老人擔任學校的專職通訊員,每個月送兩、三次信、包裹和報紙,順便還幫助大家買一些日用品,大家親切地叫他“阿波(老大爺)旺堆”,天天盼著他的到來。突然,過了半個多月都沒見他來,一打聽才知道他在送信途中,掉進冰窟窿受傷了,而且還患了雪盲癥。大家非常著急,覺得這位可敬的老人是為我們送信而失明的,于是立即行動起來為老人募捐,少的一元、兩元,多的十元、八元,一下子湊夠好幾百元送到他家,老人激動地說:“我們真是一家人。” 
    漢藏民族魚水情
    年底恰逢一次寺廟大法會,有“跳神”、還有群眾性的禮佛活動,連續(xù)三天,周邊的老百姓人山人海聚集到寺里來。借此機會領(lǐng)導決定組織同學們給群眾演出文藝節(jié)目,借以宣傳黨的方針政策。在格桑居冕老師的輔導下,由沈瑞芝和任仁兩位同學用當?shù)氐哪狙旁捬莩隽恕缎置瞄_荒》,由李佩杰和任仁兩位同學用木雅話演出《夫妻識字》。在這里,用木雅話演出小型歌舞劇,應該算得上史無前例。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們還給群眾放幻燈,用木雅話講解,介紹一些科學常識,群眾久久不愿離去。我們還和他們一起盡情歡樂地跳“果諧”直到深夜,更加深了藏漢民族之間的感情。 
    平時每逢周末,全體師生聚集在寺廟堆放雜物的一間大房子里開會,首先由領(lǐng)導講話,總結(jié)一周以來的好人好事,對某些不良現(xiàn)象也進行批評。會后,就地舉行舞會,沒有伴舞樂隊,就由一位男同學拉著他自己帶來的胡琴,由另一個同學敲著臉盆底兒和寺廟借來的大鼓打節(jié)拍,就這樣興高采烈地跳起友誼舞。每次舞會,寺中的青年僧人也來助興,他們幾乎圍坐了半個場子,和我們一起共度歡樂的周末。
    1953年4月1日,貢嘎山的學習任務暫告一段落,一班同學將回北京,就要和貢嘎山說再見啦!要和朝夕相處的老師、包括德格調(diào)來的活佛、貢嘎寺的堪布、僧人、二班同學、醫(yī)生、炊事員……說再見啦!就要分別了,同學們熱淚盈眶、依依不舍,有的甚至互相抱頭大哭。更感人的一幕是,周邊的藏族老鄉(xiāng)聽說我們要離開了,早早地守在廟門口來送行,他們往我們的行軍壺里灌青稞酒,往我們脖子上掛哈達,我們用木雅話向他們告別。有的女生和藏族姑娘、老媽媽哭成一團難舍難分。貢嘎活佛騎著馬親自把我們送到山腳下,他的后面還簇擁著一群送行隊伍。相處僅僅幾個月,我們和當?shù)夭刈迦嗣竦拇_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更進一步奠定了終身為藏族社會發(fā)展事業(yè)奮斗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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