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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那些凡人凡事

甘孜日報    2018年12月12日

      ◎梁瑞郴

      散文是最自由的文體,但同時也是最不易作假的文體,倘若你不付之以真情,曉之以實意,讀者一眼便可以看出。

      散文同時也是各類文學體裁中對技巧和形式要求最少的文體。無所依憑,靠的是本色,它可以無拘無束與讀者自由交談,隨時與讀者把盞推杯,煮茶品茗,儼然老友至親,推心置腹。

      我對近年來泛濫于文壇的虛情假意,為文造情,矯揉作態(tài)的所謂散文抨擊較多,這些散文,無論技巧多高,文字多好,終究是無根瓶花,不消幾日便會凋謝。當然,散文要講技巧,更要講文字語言,關(guān)鍵是這些大美之巧 均需建立在真情實感的基礎(chǔ)上。

      孝紀是我的鄉(xiāng)誼,彼此老家相距不過數(shù)十里之遙,鄉(xiāng)風俚俗,飲食語言,風物人情,歷史沿革,都十分的近似,故他的散文集《老去的村莊》睹入我的眼簾時,立馬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這種感覺牽著我一直將文章讀完。

      這是一本十分純凈的散文作品集,所謂純凈,是本書所記敘的人與事,景與物,幾乎都在寫他的故鄉(xiāng)——八公分村,從那些遙遠而親切的童謠開始,到漸行漸遠而不斷消失的民俗,孝紀用記憶的復蘇,依次給我展現(xiàn)了“鄉(xiāng)親”“鄉(xiāng)情”“至親”“至愛”四種人世間最珍貴的圖畫,這些圖畫,沒有濃墨大彩,而是以寫生的筆觸,勾勒家鄉(xiāng)的山水田園,人物情景,些許淡淡的鄉(xiāng)愁,些許隱隱的傷感,些許絲絲的甜蜜,些許綿綿的感懷,這種格調(diào)彌漫著全部的文稿,樸實,親切,內(nèi)斂。

      他筆下的人物,平凡而拘囿。所謂平凡,即人物沒有傳奇的經(jīng)歷,更談不上有何聲名,幾乎就是我們在鄉(xiāng)村每天可見到的人物,所謂拘囿,即他所寫的人物,幾乎就生活在八公分這個小村莊的周圍,但讀后卻給人留下較深的印象,那位能唱粗曠山歌,但村人卻不知他的歌來源于何處的大肚子申明;那位一輩子給村人看白喜事的地仙,但自己卻無后的德陽孤獨謝世;那位因一相情愿而終生未娶、一生象豬般的活著的教蘭等等,讀后讓人唏噓不已,感覺人生的無常,這些底層生活的人物,他們身上所特有的一種文化印記,對讀者認識中國南方某一區(qū)域的鄉(xiāng)村文化,是有特別的意義的。

      八公分村對于作者來說,無疑是逼仄的生活空間,但童年以及青少年經(jīng)歷的生活痕跡,總是那樣頑強地留存在他的記憶之中。這里的一景一物,雖在物質(zhì)上已讓位于現(xiàn)代文明,但作為文化的印記,卻深深刻在作者的記憶中。隨著高速鐵路的建設,那些總是汩汩涌出甘泉的老井已不復存在,引發(fā)了作者無限的感慨,“數(shù)百年來,老井就這樣日夜流淌著,養(yǎng)育了一代又一代村人”,“老井日夜流淌著,也送走了一代又一代村人?!比缃瘢爱敻哞F風馳電掣穿過村莊,老井,徹底死了?!弊髡弋斎徊皇强咕墁F(xiàn)代文明的發(fā)生,但在他的筆里和情緒中,我們分明感受到了他對傳統(tǒng)的珍惜。鄉(xiāng)村文化和現(xiàn)代文明不能不說在某種程度上發(fā)生著沖突。在孝紀的文章中,有不少這樣的篇幅,諸如童謠的遠逝,鄉(xiāng)村戲班子的不復,森林古樹的劫難,以及種種鄉(xiāng)村美食記憶的流逝,都讓人充滿一種懷想,他幾乎是不加修飾的寫這一切,這便讓你有了一份感動,勾勒自己童年和少年的生活。我認為,這便是作品成功的地方。

      在這本集子中,當然寫得最多最充分的還是父親和母親。“可憐天下父母心”,這說明天下的父母,大都對兒女之心不會有二,但這個題目,總是作家不倦的題材,論語中有“本立道生”,言萬物皆生于根本。人之根本,當為父母,其實,考驗人性,人情,人品,最重要的即對父母是否孝順,忘記父母的人,自然是忘記了根本。孝紀在這些文字中總是充滿了深情,充滿了歉疚,拳拳之心,碌碌之情,真是山高水長,無以復加,雖然不能說在文章的構(gòu)思上特別的新意,但仍然讓我感動,平凡的父母因為真情也同樣感天動地。

我就是在這樣的感動之中讀完孝紀的作品。

      孝紀為文讓我感動的是,他多年來,無論是從事何種工作,都始終不棄文學這個“怨婦”,如今為生活計,他身在異鄉(xiāng)為異客,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在他人娛情悅己之時,他卻挑燈孤坐,寫了這么些流淌著瀝瀝鄉(xiāng)情的文字,我自然會為他點贊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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