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珉

   這個冬猶如外出的好友，不聲不響地就回來了。若不是大清早老爸打電話來說，冬至馬上到了，記得吃米酒湯圓，我都忘記又要到冬至了。

   這時我才想起，早在幾天前老爸就托人帶來了母親做的米酒和湯圓。于是，急匆匆地從冰箱拿出來，微波爐解凍、打火燒煮。當(dāng)妻子女兒還懶懶地賴在床上的時候，冒著熱氣散發(fā)著清香的米酒湯圓便端上桌了。

   和北方冬至吃水餃不同，我老家就時興在冬至這天吃碗米酒湯圓，預(yù)示著來年甜甜蜜蜜，團(tuán)團(tuán)圓圓。

   老家在冬至后會更加寒冷。于是，一個冬整個人都會縮在厚厚的棉襖里。雖然厚厚的棉衣看起來是那樣臃腫，但卻是暖和的。能夠在溫暖中度過寒冷的冬，也是一種滿心歡喜。

   只是我早早地離開了老家，即使是冬至，也很難與老爸老媽一起，坐在柴火壟旁，津津有味地吃老媽親手做的米酒湯圓，但那種味道卻一直在心頭縈繞。每每想到這些，我似乎就是一片飄落在遠(yuǎn)方的葉子，總是忘不了故鄉(xiāng)那棵樹。也如一碗米酒一碗湯圓，不論時隔多久，都無法忘懷兒時的味道。

   冬至是一個時間節(jié)點。過了這天，農(nóng)家就忙活著殺年豬，準(zhǔn)備過年的物品了。因為老家是傳統(tǒng)的柴火熏臘肉，熏的時間短了，肉沒有那特有的香。

   冬至是一道線。過了這天，我就會站在心頭的望鄉(xiāng)石上，念想著家的方向。心緒穿透時空，總會定格在老屋的門口那青石板路上，還有母親做米酒湯圓的神情，父親劈柴生火煙熏臘肉的喜悅，家家戶戶瓦屋頂上冒出的淡淡炊煙。

   “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又來。”一碗冬至酒，兩句古人詩。冬至?xí)r節(jié)，思鄉(xiāng)的情愫如輕煙般散開，帶著歲月的味道，柔柔地去飄向冬至的深巷。那冬時白晝的長短界限，也醞釀成冬的美酒，韻成兩行清淺的詩句，搭載著萬般的親情，寄回故鄉(xiāng)。

   “歲寒見冬至，早春接清明?！惫?jié)氣如同掛在季節(jié)的枝條上一張張的紙條，每當(dāng)季節(jié)來到冬的驛站，伸手扯下一張看一看，仿佛就能看見那張條上寫的季節(jié)物語。

   每年的冬至，總會下一場雪。今又冬至，期待中的雪會不會依舊從天上灑落下來？一直以為，有雪的冬至才是真正的冬天。

   雖說冬至也寒，但那熱氣騰騰的米酒湯圓，也能夠把偶爾瑟瑟的心溫得暖暖，和著窗外飄飛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