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2年03月20日
◎宋揚(yáng)
一些樹還在以冬的孤獨(dú)站立,一些樹已先觸摸到大地溫潤的呼吸。被羽絨服包裹過的人一天天瘦下去,枝條兒一天天胖起來,枝與枝、葉與葉的縫隙一天天小起來。遠(yuǎn)望,樹有幾棵,就有幾朵薄薄的綠煙頂在樹梢。煙不消散,只輕輕搖晃,隨一陣柔柔的風(fēng)。
麻雀、畫眉、斑鳩、白頭翁的聲音充滿了歡快的氣氛。鳥雀演唱會的流程并不按部就班,總有小調(diào)皮不循規(guī)蹈矩,他們在樹上蹦跶,想要發(fā)出春的第一聲。幾次三番,場面變得有些混亂,從此起彼伏到密密匝匝,誰都搶著做春的歌唱者,誰都搶著往樹的高處跳,往云端的風(fēng)里飛。
蝴蝶的舞步比冬時輕快了許多。一只兩只三四只,五只六只七八只……他們的隊伍在一點(diǎn)點(diǎn)龐大。地面與天空,更多時候,蝴蝶和鳥兒默契地選擇了分屬自己的樂園——互不侵入,偶有越界,也匆匆離開。
東方的天空中,有淡淡的一抹藍(lán),天空的幕布只隙開一道縫。春陽在精心裝扮,并不著急登臺表演,他知道大地萬物的期待。他有的是自信,自己一出場,就將是君臨天下,萬物生輝。
“噗”的一聲,天空的幕布全然拉開,蒙蒙淺灰隱去,背景是一整塊藍(lán),一整塊藍(lán)水晶的薄片。此時,配得上與陽光斗艷的唯有油菜花。油菜花與陽光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卻又于不知不覺中合繪出一幅妙畫——滿野盡帶黃金甲便是他們的杰作。
豌豆花羞澀得多了。你看,蜷縮的依然蜷縮,開放的也不張揚(yáng)。淡淡的粉,暗暗的紅,把蝴蝶般的花瓣朝向土地,只以背影示人,那些最美的容顏都掩藏在綠葉之下。
蘿卜挺出油菜一樣的薹。蘿卜也開花了,卻無意以俗潔的白與油菜花鋪天蓋地的黃一決高下。難道蘿卜也讀過袁枚的那句詩——“苔花如米小,也學(xué)牡丹開”?
陪伴過誰家小朋友的布偶棕熊在田野有了新的任務(wù),主人要借他的樣子嚇唬那些饞嘴的鳥雀。主人用一根木棍把他釘在田間。他手握一把閃閃發(fā)亮的塑料大刀,顯得威風(fēng)凜凜。鳥雀貪圖新點(diǎn)進(jìn)土里的那些玉米粒,終于躡手躡腳地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很快,他們看穿了威猛的棕熊只是不能動彈的假把式,最后,他們竟然踩上了棕熊的頭頂……
春又漸柔柔。春早人勤,點(diǎn)早玉米的菜農(nóng)期待能成為賣出本地新玉米的第一人,得個好價錢;冬寒菜、油菜薹還能掐最后半個月,再過一段時間,將有新的蔬菜出現(xiàn)在這片田野。冬去春來,一季時令一季蔬。田野從不荒蕪,永遠(yuǎn)是一首帶著野性與活力的生命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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