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3年09月10日
◎黎二愣
在卵石中,找回大海的記憶
第一次登上高原,
是在小學課本上。
高原每一塊卵石,
都是滄海桑田的印證。
卵石星羅棋布,自下而上,
構架積沙成塔的分子式。
當我正式登上高原,
在高山的腰部,
便觸摸到大海的水信。
眼中所見,是遼闊,
耳中所聽,是濤聲,
每一塊卵石,都回放大海的記憶。
我像一條魚,從海底游向高原的折痕。
那是海水浴場的波紋,
是時空輪回的法則,
如自然史與生命史的分離與交集。
穿過冬季牧場的牦牛、馬匹,
鏟平積雪覆蓋的草地,
像大海吐出一團團春天的音訊。
也許魚兒和牛群就是卵生兄弟,
草叢中奔跑出的曲線,
同鯨魚噴水的流線重疊。
我登上高原,讀出課本上沒讀懂的文字。
醒來
每當從夏季醒來,
隱于我身子里的高原,就來接我,
安置在雅拉雪山深處,
或放牧于萬山碧綠間。
那些裸露的碎石被各色小花附體,
蜜蜂在萬花叢中梭巡。高原的魅力,
每一個事物都能對應自己。
高原的神力即定力,
沒有強顏歡笑,
沒有聚散兩依依。
世間萬物,來就來,
去就去,在與不在,都在。
雪色在,山骨在,
見與不見,都見。
光陰就是光陰,
從無什么虛度。
自己就是人生的底氣。
登上自己的高原,
夏季,也可以過成春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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