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4年07月12日
◎韓玲
金川縣河西鄉(xiāng)楊家灣村的半山坡上居住著這樣一戶人家,一家人有十兄妹,夭折兩位,現(xiàn)有八兄妹存活在世,但其中有四兄弟是先天性聾啞人。 河西鄉(xiāng)楊家灣村離金川縣城并不遠,短短的七八公里路。胡家在半山腰,說是半山腰其實也不算,只不過離河壩稍遠一點,也就是兩三里的路程。只是這里的住家戶不多,只有幾家人。胡家就在半山腰,胡家兄弟姊妹十個,按中國古語說是多子多福,這個家庭卻不是這樣。胡家十姊妹,夭折兩個,剩下六兒兩女中有四個兒子是先天性聾啞人,而他們共同的母親卻在最小的女兒只有一歲半時撒手人寰。這樣一個家的責任與任務(wù)就落在了當父親的肩頭,一個男人幾十年里沒有再娶,面對這樣一群兒女養(yǎng)活他們已經(jīng)成了他唯一的念想。九叔胡應(yīng)才說,他是被餓怕了的,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兄弟姊妹餓得并排的躺在院子里有氣無力,父親著急得無所適從,家里卻無米下鍋。他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小袋玉米花兒,一人一把的分發(fā)給兒女們,他們就著冷水吃下肚才勉強能坐起。就是這樣一個家,九嬸吳文莉嫁了過來。
常言說“長兄當父,長嫂當母”六個兒子就老九和老十是健康的,九嬸嫁了老九就相當于做了長嫂。嫁進胡家就注定與責任聯(lián)到一起了。十一個人的大家庭,蒸鍋邊饃在大鍋里蒸兩圈,鍋中間還要蒸個大的。偶爾做一頓手搟面,九嬸要在案板上搟四張大面皮,四個啞巴哥飯量出奇的大,一個人要吃四大青花碗。九嬸總是最后一個吃飯,還把自己的飯量壓縮得很小,每一回都只吃一小碗。自九嬸進家,家務(wù)活都被九嬸承包了,四個啞巴哥哥的衣服穿得并不好,但卻是收拾得干干凈凈,就連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也認真漿洗縫補過。
生活起居的困難是可以漸漸克服的,最要緊的是疾病纏身,就不是一個婦女所能支撐得了的。村主任胡世勇回顧起今年發(fā)生在吳文莉家的一件事時,不由讓人心酸。聾啞哥哥胡應(yīng)才,今年不幸摔傷,這一傷給這原本就不富裕的家?guī)砹烁嗟睦щy。更為不幸的是摔傷還沒好,吳文莉正在照顧哥哥洗腳時,哥哥突然暈倒過去,吐了整整一小瓷盆血。吳文莉看著這一幕,讓原本堅強的她在也受不了了,她放聲痛哭。當把哥哥送到醫(yī)院時,得知哥哥需要輸血,要很多的錢,家里因哥哥摔傷就用掉了本來不多的積蓄,現(xiàn)在實在是拿不出錢了,只好到處借錢給哥哥看病。哥哥病情稍微好一點了,就只好回到家中休養(yǎng)。吳文莉含著眼淚告訴筆者:“現(xiàn)在國家的政策好,哥哥是五保戶醫(yī)藥費可以全報,等到我把前面的賬報了,再把莊稼收了賣點錢,就帶哥哥到馬爾康再好好看一下,如果不是如今的政策好我們這樣的家庭哪還能挺到現(xiàn)在哦!”
與啞巴兄弟一住就三十多年,如今九嬸吳文莉已經(jīng)是快六十歲的人了。還是每天要照顧兩個哥哥的生活起居。鄰居說,九嬸一家待聾啞哥哥比待他們自己還要好,每一回啞巴哥哥身體有哪里不舒服都是送各級醫(yī)院檢查,并不因為他是殘疾人年齡又大而棄之不顧。
九嬸的家是一排四間平房,外吊一間廚房一間敞房,這個家最亮眼的就是這兩間房了。廚房里案板擦拭得干干凈凈,整齊的擺放著暖水瓶、酵母缸等廚具,敞房里堆放著金燦燦的玉米,一個竹篩里曬著紅棗,這些物什在驕陽下無不顯得溫暖溫馨……卻還是吹不散籠罩在九嬸眉間淡淡的憂郁,臥床一年多的啞巴哥哥,身患肝病的丈夫,34歲了尚未婚娶的兒子……這一切都是九嬸心頭揮之不去的陰霾。但問及愿不愿意把哥哥們送到福利院時,她還是委婉的拒絕了。她說,哥哥們已經(jīng)習(xí)慣在這兒住了,幾十年都過了,現(xiàn)在他們都老了,他們想吃點啥,我還能做。話不多卻很樸實,有人問九嬸,這些年你后悔過嗎?不善言辭的九嬸搖搖頭說,如果我是啞巴我還是希望有人對我好。如此簡單的換位思考,這樣善良的人生哲學(xué)??炝畾q的九嬸豁了牙,瘦削的臉上布滿皺紋,顯現(xiàn)出與年齡極不相稱的滄桑。卻是依然無怨無悔的支撐起這個家,支撐起對啞巴兄弟的贍養(yǎng)。
孝老愛親,文明友善。隨著時代發(fā)展,孝老愛親的精神傳承也在潛移默化地發(fā)生著改變,被賦予新的內(nèi)涵。當一些人對父母與老人失去應(yīng)有尊重的時候,九嬸吳文莉三十年如一日為公公養(yǎng)老送終,贍養(yǎng)聾啞哥哥的真情故事在金川大地上流傳,如同春雨潤物,感染了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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