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日報 2022年01月06日
◎侯淑荷
今年冬天的雪格外勤快,前幾天剛剛下過,今天窗外又飄起了雪花,看著白雪紛飛,我的思緒不由回到兒時的冬天,回到在奶奶小炕上用烤火盆取暖的溫馨時光。
記憶中,兒時的冬天總是特別冷,零下二三十度是常態(tài),滴水成冰,一入冬,大地就被白雪覆蓋著,一直到來年的三、四月份才會融化,在寒風(fēng)凜冽的冬天,一盆帶著熱度的烤火盆,會讓簡陋的屋子頓生融融的暖意。
小時候我和奶奶在一起的時候最多,父母工作忙,哥哥姐姐上學(xué)后,奶奶的小炕就成了我的樂園。每到冬天,奶奶的小炕很溫暖,因為小炕的中間,總是放著一個烏黑發(fā)亮、刻有祥云圖案的泥火盆。盆里是母親做完早飯,從灶膛里扒拉出來尚未燃燼,被放入盆內(nèi)壓實的火。
我和奶奶坐在烤火盆的邊上,奶奶一邊做針線活,一邊給我講民間故事,奶奶會講的故事可真多,我常常聽著聽著就入了迷,會不知不覺地追問,故事里的主人公后來怎么樣了?
兒時的我,不只癡迷于奶奶的故事,更垂涎奶奶用烤火盆給我做出的各種好吃的。奶奶常會拿幾根干粉條放到火盆上烤,當(dāng)粉條和火接觸的瞬間,只聽刺啦一聲,干硬的粉條瞬間膨脹被烤熟,烤粉條又脆又香,十分好吃。奶奶也常在烤火盆中埋上兩個地瓜,每隔一段時間,就用鐵夾子翻動一下,時間慢慢過去,不知不覺,小屋就氤氳了烤地瓜的香氣,我會被這香氣挑撥得直咽口水,一遍遍地問奶奶,地瓜什么時候能熟?奶奶總會撫摸著我的小臉慈愛地說:“別急,再等等,地瓜要烤得軟軟乎乎的才好吃呢!”地瓜烤熟了,奶奶用嘴吹著滾燙的地瓜,扒掉沾著灰的地瓜皮,把露出帶著一層黃色脆皮、溢著糖汁的地瓜,放到我手上。這時,我會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甘甜綿軟的地瓜入口即化,真是太美味了。
哥哥姐姐放學(xué)回來,他們踏入家門都會直奔奶奶的小炕而來。這時,奶奶會用一把小鐵鏟扒開烤火盆表層燃燼的灰,露出里面紅紅的火光,對著哥哥姐姐說:“路上凍壞了吧?快脫鞋上炕,捂捂腳,烤烤手。”哥哥姐姐會齊刷刷地向烤火盆靠攏,捂腳烤手,用不了一會工夫,他們冰涼的手腳就熱乎了過來。這時,小炕上就變得熱鬧起來了,哥哥姐姐說著學(xué)校的趣事,還時不時地往烤火盆里放一些玉米粒,隨著“砰砰”的聲響,一個個白白胖胖的玉米花就蹦到了炕上,兄妹們你奪我搶地撿著吃,十分有趣。
如今,陪伴我度過童年時光的奶奶早已離開,兒時的烤火盆隨著社會的進步與發(fā)展,早被暖氣、空調(diào)所代替,即使是在偏遠的農(nóng)村,烤火盆恐怕也已成了“古董”難得一見了。但在我記憶的深處,烤火盆卻并非清貧和落后的象征,它曾溫暖了我的歲月,給我留下深深的印記。每到冬來,那些與烤火盆有關(guān)的舊時光,就會紛至沓來,那些時光如同當(dāng)年烤火盆中紅紅的火光,永遠溫暖著我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因為那里住著慈祥奶奶對我的愛,住著一家人圍坐烤火的溫馨畫面,住著我幸??鞓返耐辍?/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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